解放战争,东北是主战场,双方军队的主力都摆在东北。敌方是抗战的印缅远征军和黄埔出身将领指挥的嫡系部队所谓王牌军;我方是抗战骨干和东北翻身农民子弟兵第四野战军。双方总兵力120万人,敌方50万人,我方70万。
辽沈战役是全国战局的关键,打锦州是辽沈战役的重点。敌方守城主将是林彪在黄埔军校的同学、国民党东北剿共副总司令范汉杰、拥兵12万人,我方投入兵力18万人。
攻点打援又是打锦州的关键。四野总部部署4纵,11纵和热河两个师在锦州东南的塔山阻击葫芦岛方向来援之敌、称谓塔山阻击战;部署5、6、10、12纵在锦州西北的黑山阻击沈阳方向来援之敌,称谓黑山阻击战。部署1、2、3、6、7、9纵队和炮纵重点专心一意主攻锦州。称谓锦州决战。运筹帷幄、万无一失、战略战术考量周全。
当时的形势是,1947年秋冬攻势、三下江南、四保临江、秀水河子歼灭战和1948年春夏攻势、解放彰武、法库、辽阳、鞍山、义县、新民等几个中等城市及围困长春之后、国民党军队龟缩在铁路沿线的长春、沈阳、四平、锦州等几个大城市、靠飞机支援、而且长春围而不打、孤立无援、困以待毙,一座死城。我军依靠广大农村、行动自由、有翻身农民踊跃支援前线、后勤保障、供应充足。尤其重要的是,蒋军士兵多为抓丁从军、南方人多,不适应塞北的严寒气候,军衣单薄、只管按月拿饷,吃饭蒙混。而我军战士经过新式整军的诉苦教育、新仇旧恨是非分明,立场坚定,思想觉悟高,知道为谁打仗。正义战争、顺乎民心,理直气壮。综合对比,我军是绝对优势。
打锦州,总部命令各团宣传队挑选得力宣传员与攻城部队一起进城、执行军管任务,接管军用仓库和银行,也是战火锻炼的好机会。我当时是七纵一三一师三九三团宣传队分队长,指定入城、有幸亲历目睹了攻城部队从发起冲锋,血战女儿河、破城、巷战、夜战、直到胜利会师的战斗过程。战火纷飞、惊心动魄、枪林弹雨、随时都会“光荣”。人生大事、生死边沿、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打锦州,先打锦州城东南角山上的制高点汉王殿。当天早上阴雾蒙蒙、天空一片灰暗,能见度不高,只听到山上炮声隆隆枪声大作。攻城部队、担架队、救护队、坦克、爆破组在冲锋出发点计时待命。中午时分传来消息。攻下汉王殿、守敌败逃城内。此时的锦州城,鸦雀无声、一片寂静,大家屏住呼吸等待命令。只听嗡嗡声、上空来了几架战机、护卫着一架大型座机、犹如吊丧的哀鸣。战士们有的说敌机要轰炸,有的说是运输大队长蒋介石给我们送武器来的。其实是蒋介石临战视察、心虚壮胆、空中打气,训示范汉级杰,党国存亡、系你一人、要与守城共存亡、不成功则成仁,实在可怜,范汉杰已成瓮中之鳖,注定无法挽救,只待束手就擒。
10月23日下午,决战发起总攻,林总一声令下,炮纵千门大炮在锦州城周边齐射轰鸣,,威力强大、地动山摇、战士们欣喜若狂,个个摩拳擦掌、攻城部队在冲锋号声中由坦克掩护发起冲锋,很快接近女儿河,敌机低空扫射轰炸,沿城密集碉堡火力点吐着火舌,城内炮火向城外袭击,阻挡我军前进。由于前进缓慢,部队进退两难,这时部队伤亡增大。危急时刻,突击队爆破组的勇士们满腔怒火,在轻重机枪、坦克炮、火焰喷射器的掩护下、前仆后继、连环爆破,碉堡多处被炸飞,炸塌、燃烧。女儿河两岸、炮火连天,硝烟弥漫,一片火海、伤亡惨重。只见担架队,救护队在战火中穿梭往返、快速抢救伤员。我团团长陈金保在冲锋路上壮烈牺牲,副团长田作成继续指挥冲锋前进。陈团长爱兵如子,战士们情绪激动,同仇敌忾、怒吼高喊:“为团长报仇!”冲锋陷阵,奋勇杀敌。敌人向城里撤退途中排排倒下。很快冲过女儿河,傍晚兵临城下。坦克炮、无后座力炮、爆破组、火焰喷射器发挥威力,顿时城墙被炸开一个大缺口,攻城部队冲进代号为“60”的突破口,快速冲进市区展开巷战、夜战。战士们弹上枪膛,枪上刺刀,端起冲锋枪、枪对枪、刀对刀,面对面怒目仇视、你死我活,杀声、呐喊声惊天动地,拼命厮杀,刀光剑影,鲜血四溅,尸横遍地,伤兵哀嚎,神鬼见愁,惨不忍睹。巷战夜战,敌我双方交织在一起,炮火不能施展,失去作用,全凭单兵武器近距离厮杀、双方伤亡更加惨烈。我军攻势强大、士气高昂,敌人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最后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拂晓前,攻城部队到达预定会师点,与兄弟部队会师,从冲锋到会师,三十二个小时,战斗胜利结束,共歼敌12万人,活捉战犯范汉杰。战士将范汉杰双肩反绑押送四野总部,林总命令松绑,并跟他握手,范汉杰低头躬腰说:“败军之将,惭愧、惭愧。”小丑一样,丢人现眼。
战斗中个别宣传员阵亡。我在战斗中执行军管任务,接管军用被服食品仓库一座、银行一家,缴获汤姆式冲锋枪一支,德国蔡斯照相机一架,收存转移部队缴获的野炮时左脚被砸伤。战评荣获三等功。
锦州决战的胜利,震撼和影响了辽沈战役的整个战局,我军乘胜围歼了国民党在东北战场的剩余主力35万人,东北剿共总司令战犯廖跃湘在战场上投降被活捉,树倒猢狲散,长春郑洞国、曾泽生投诚起义,国民党在东北的军队主力荡然无存。辽沈战役历时五十二天,共歼敌四十七万人,东北全境解放。
人民共和国立国三大战役的辽沈战役,不仅首战告捷,极大地鼓舞了全国军民的士气和斗志,使全国解放充满信心,更重要的是歼灭了国民党的看家老本一一主要军事力量,重创和动摇了蒋家王朝独裁统治的根基、伤了元气,致使战局扭转,我军掌控了战争的主动权,改变了全国政治局势,加速了全国解放的进程。紧接着平津战役,淮海战役相继取胜,又歼灭蒋军一百二十万人。此时国民党的大势已去,投降起义、众叛亲离、分崩离析。蒋介石苟延残喘,下台求和,妄想回天,为时已晚。大军南下,突破天险,穷追猛打,势如破竹,摧枯拉朽。大陆全境解放,北京开国大典。历史上改朝换代,政权更替的周期律,在这里又一次出现。
回顾解放战争的历史,四野战功显赫,辽沈战役可谓扭转乾坤的圣战。中国各族人民纪念为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国,为人民打天下、流血流汗、南征北战而牺牲的英烈们的大功大德,铭记心间。战功战绩誉载青史,世世代代赞颂相传。
稿件来源:中南大学离休干部 马仁岱(原四野四十四军一三一师三九三团老兵)